LCD Soundsystem 與Talking Heads是我無法喜歡的的聲音類型,繁累的Funky groove 但搭上都市感重的spoken vocal line,每每令我抽離難以投入。但Talking Heads善用gospel及world music 特性,交出富有後現代意味的歌曲,前衛風格導蔭後人,所以當Spike Lee說「Stop Making Sense」是史上最好的音樂會紀錄片時,我是由衷地認同的。
2018年David Byrne來港Clockenflap Headline演出時,將他其時的巡演主題「American Utopia」帶上舞台,初次觀賞的我大為震撼,因其台上空無一物的設計,實在打破一貫Band show成員受制器材電線只能在指定的範圍內活動的局限,感覺似在聽秒秒都有驚喜的大師世紀Ted talk。演出曲目圍繞資本國度下的皮肉生活、思想囹圄,配合極簡的舞台設計,讓觀眾專注於說事者/演出者——Human Being,令我對David Byrne留下心靈手巧的藝術家形象。那次巡演後來在百老匯再演時,獲Spike Lee拍攝下來剪輯成音樂會紀錄片,相當好睇。然而當Spike Lee交出如此滿意的作品都要重申40年前由Jonathan Demme所拍攝的「Stop Making Sense」是無上傑作時,我們有美學義務去一探究竟。
音樂會紀錄片最常用套路就是一堆behind the scene、觀眾感想、眾星加持,「Stop Making Sense」一概沒有,免去廢話,台上的一切自會speak for themselve。舞台在演出開始時還是呈現「未入台」狀態,Talking Heads要舞台上的一切人員、組件在演出期間逐一加入、組裝,務求讓觀眾察覺到每一位台前幕後工作人員的重要性。這一想法,單是概念已經相當可敬,更莫說在巡演期間每個場地的設置差異所帶來的困難,其執行力可謂驚人。誠然Jonathan Demme亦善用這主旨,大膽將鏡頭游動於台上,鮮活捕捉每一位的走位、神情及互動,令電影畫面可讓觀眾甚至比現場更靈動地參與其中。
最令我如沐聖恩的是,David Byrne那些看似有機即興的調皮走動,其實都在安排好的計算之內。看在觀眾看內,就似小朋友在玩耍而過程中產生了全新的音樂,無法想像要有多強的控場力才能精準又玩樂其中地表演,難怪友人都說是有整場演出如宗教般的體驗。
David Byrne今年已經71歲,但依然風華如青,簡直是優雅長者的典範(還有Nick Cave跟平澤進)。真希望我們長到那個歲數都能像他一樣型棍。
文:梅迪斯